第四十三章 有孕赴宴-《和珅是个妻管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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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砷双手抬起来,按住了她的肩膀:“左右肯定是找哪个漂亮的宫女讨来的,夺了人家的心爱之物,回来孝敬我夫人。”
揶揄的口气,听着真是有些欠扁。
冯霜止只道:“我若是那宫女,便要背地里咒你。”
“你切莫当真,不过是内务府的小太监随手孝敬上来的,这东西看着精致,其实也不花多少的,重要的是个心意和身份。
官家小姐太太们喜欢这些东西呢。”
和砷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冯霜止没舍得将那宫花摘下来,只道:“你这才刚升官,就已经是收得一手好贿赂了。”
“水至清则无鱼……随大流,否则会翻船。”
和砷淡淡地来了这么一句。
三日之后傅恒府春和园宴会,冯霜止当真将这宫花簪到了鬓边,与和砷一道上了马车,便向着春和园而去。
这是晚宴,算是一场洗尘宴,专为了福三爷开的。
至于大功臣阿桂,见过的事情多了,这点事情根本没放在眼里,出征回来之后竟然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和砷对比这两府之间的情况,在马车上便跟冯霜止说:“姜还是老的辣,阿桂是个厉害的人物。”
做人已经到了阿桂这样的份儿上,其实虚名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他年纪不小,功名利禄什么都有了,心态放得平,也不会因为平定金川叛乱,就大肆庆贺。
“我倒是觉得……阿桂真心是个聪明人。”
冯霜止的想法,跟和砷似乎是有些不一样的,她看和砷没说话,于是分析道,“阿桂毕竟是个老臣了,固然是你说的姜还是老的辣,但这辣的地方,其实不是他不看重虚名,而是他不跟福康安争。
前些天皇上亲自在宫里摆了宴会,给他们接风洗尘,只夸了阿桂几句,后面却都是说福康安怎样怎样,这是皇上在给福康安做面子。
阿桂聪明,不会猜不透皇帝的心思,所以回去之后低调得很,不跟福康安抢,还要给足了傅恒府的面子。”
和砷一听,仔细一想,果然如此,他看着坐在车里,双目之中带着慧黠光芒的冯霜止,忽然叹道:“有此贤内助,何愁不展抱负?”
冯霜止道:“你事儿多,认识的人也多,我不如你,不过是为你想着漏掉的事情罢了。
那礼送福康安也是送,出征金川有功之臣那么多,总不能只给福康安祝贺,我前儿借了你的名义,找了刘全儿,已经挨个送东西上门了。”
“哈哈……”
和砷忽然笑出声来,只一把将她抱紧,伸手来捏她脸,“鬼灵精,就你会做人,我们送的不是福康安,是所有平定了金川叛乱的有功将领,怎么都不偏颇。
跟傅恒府的关系也就这样了,在他们身上下功夫,还不如换一家,我竟然不如自己的夫人看得清楚了。
女诸葛,你这么聪明,还要夫君干什么呢?”
冯霜止伸手掐他,“你越发没个正型儿了。”
事实上,一切也如冯霜止料想的一样。
阿桂知道乾隆要给福康安做面子,连巴图鲁的勇士称号都给出去了,他哪里还有不清楚的?
阿桂也就是面子上风光,其实心里苦。
傅恒府这边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洗尘宴的时候,他却在自己家里看三十六计,英廉就坐在他对面,两个沾亲的老家伙也算是熟人了。
英廉摸着自己的胡须,叹道:“老了……万岁爷还真是偏心那个小家伙的。”
阿桂笑了一声,放下书本,站了起来,走动两圈,“还是你那女婿懂事,是个有眼色的。”
英廉奇道:“怎么说?”
其实一直知道和砷非池中之物,只不过阿桂作为冯霜止可有可无的长辈,一直不说什么,也似乎不怎么看好和砷,今日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是让英廉很是惊奇的。
阿桂叹气道:“你可知道你那女婿干了什么事儿?”
英廉在朝中的消息不如阿桂灵通,这是肯定的,毕竟阿桂是个军机大臣,可英廉只是个直隶总督,这官位不一样,接触到的人和手里的资源也不一样,阿桂知道的事情英廉不知道,那是无比正常的事情了。
英廉只说不知,要阿桂言明。
于是阿桂将和砷府上给平定金川之乱的所有有功臣子送贺礼的事情说了出来,直将英廉听得一愣一愣的。
过了许久,英廉才抚掌道:“这小子,好算计,好心机!”
阿桂道:“唉,你选了个好女婿啊。
因为福康安那边事情的对比,这众人心里总是不平衡的,皇上给福康安做面子,把我们这些老家伙晾在一边,这个时候若是出来个人,即便只是送点微不足道的东西,也足够笼络人心了。”
“和砷这是在为自己的平步青云铺路啊。”
英廉也感叹着,只不过他心里高兴,霁丫头挑了这么个好夫婿,现在又这么聪明,自然是顶好的。
“阿桂啊,你也收了和砷的礼,总不会以后为难他吧?”
“此子才华盖世,却因为多方的算计落榜,我本以为就此打住,谁知道殿试之上原本的一甲竟然一问三不知,从那儿我就知道他不简单了。”
阿桂心里门儿清,做官几十年,什么门道不清楚?
他笑道,“这样的心机太缜密,这时候我想起来,都觉得脑袋后面冒冷汗的。
他太年轻,城府也太深。”
太年轻,城府也太深。
这也是冯霜止对和砷的印象。
眼见着到了春和园,外面的马车已经排起了长龙,里面灯火辉煌,亮如白昼,来来往往真是个门庭若市,进进出出的都是达官贵人,衣香鬓影,说不出地华贵。
到了之后就有傅恒府的下人出来帮着牵马,到了门前,和砷先下了车,向着里面伸出手来,在不少人的注视之下,将冯霜止扶了出来,这才要往里走。
过往的不少都是朝中官员,见到和砷也打一声招呼,顺便问冯霜止好,只不过是几步路的功夫,和砷就已经跟七八人寒暄过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识到和砷交游之广泛,她只悄声道:“我怎么觉得你有反客为主的架势?”
和砷也凑到她耳边道:“我倒是想这样做,可是不敢。”
于是冯霜止促狭地笑了。
这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也做出这样亲你之态,不免使人侧目,只是和砷一身坦荡,冯霜止也无半分忸怩,两人郎才女貌,站在一块儿便是一对璧人,不知多让人羡慕。
今日的和砷并没有很高调,只有一身藏蓝色的长袍,箭袖挽起来,显出几分谦逊来。
现在他已经是二品大员,年纪之轻,官位之高,实属罕见,却还这么沉得住气,并没有立刻就趾高气昂起来,顿时就让原本还对和砷处于观望状态的不少人刮目相看。
和砷是春风得意,福康安却也是不遑多让。
今日和砷不能抢了福康安的风头,低调得厉害,便是冯霜止也不过只是挑了一件粉蓝苏绣锦缎旗袍,腕子上挂了只算得上贵重的和田玉手镯,只是一点也不显眼,在袖口里面遮住了,浑身上下最亮眼的便只有头上那一支宫花,样式新颖别致,制作的手艺也不错。
赴宴的长辈们是傅恒及其夫人接待的,他们这些小辈的直接被引到了花厅里。
许多年没进来,整个春和园却还有原来的框架,只不过因为傅恒的次子福隆安尚了公主,整个府邸翻修过一遍,于是更见华贵起来。
冯霜止只隐约记得路,一路跟着丫鬟来了地方,刚进了花厅便瞧见了里面的福康安和陈喜佳。
福康安也一眼便看到了冯霜止,只不过也看到了旁边面带微笑,扶着冯霜止的和砷。
福康安身边的陈喜佳已经是妇人打扮,身上还残留着江南女子的婉约柔媚,原本丈夫远征归来,她不必独守空闺,也是件高兴的事情,可是在这个时候,陈喜佳忽然高兴不起来了。
这些年不联系冯霜止,一是因为福康安当年与冯霜止的旧事,二则是因为看到冯霜止,她便要想起那已经不知所踪的王杰来。
她不愿承认是自己贪慕荣华富贵,也不想承认自己的变心,久而久之自然疏远了冯霜止,如今这样的情景之下见到,倒是尴尬极了。
只可惜,和砷跟冯霜止真是泰然自若,这夫妻俩的表情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差那唇角的几分弧度都要一样了。
这便是世人说的夫妻相吗?
福康安征战归来,身上带着些冷厉尖削的煞气,虽然解下了战袍,换上了长袍马褂,却也掩不住那沙场之上磨砺出来的锐气,还有眉峰之间隐约着的肃杀。
他毫无顾忌地先看了冯霜止一眼,再转过头去看和砷,这才跟和砷打招呼:“多年不见,和兄越发丰神俊朗了。”
和砷也道:“如今福将军的威名,京城内外谁不知晓?
这一身铁血男儿气,未尝不是吾辈羡慕。”
大家都是在恭维,男人们见过了礼,便是女人们了。
和砷还挽着冯霜止的手,道:“拙荆冯氏。”
冯霜止抬眼,看向福康安,只觉得这一瞬,福康安眼底似乎有什么格外冷厉的东西滑过去了,她这辈子估计都忘不了在江宁行宫外面那恐怖的一幕。
淡然的垂眼,甚至无视了陈喜佳忽然之间有些扭曲的表情,冯霜止轻声道:“见过福将军跟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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