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三天时间眨眼便过。 寇秋到达展厅门口时,正是下午。阳光热烈,但并不燥热,反而温煦和暖,他站在约定好的位置等了等,没过多久,便看见了个黑裙的女孩子袅袅婷婷走过来。她穿着件黑色纱裙,裙摆蓬松而大,款式复古,涂了艳颜色的嘴唇,整个人仿佛是从中世纪走出来的一幅油画。 那气质实在是好,清清冷冷,偏偏红唇又透出点艳来,路过的人都禁不住频频回头看他,寇秋隔着老远,也一眼看见了对方,伸出手,晃了晃。 寇老干部激动地搓手手,跟系统崽子说:【你妈,过来了!】 过来了—— 来了—— 了—— ——等等。 寇秋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离远时并没有在意,这个头...... 怎么这么高? 寇秋迟疑地望了望小媳妇儿足足比他高出大半头的身高来,有点憋屈,“你怎么长这么高?” 对面的少女只是抿了抿唇,似乎是害羞,又飞快地将头垂下去了。 她并没有回答,眼睛里却亮晶晶泛着欢喜。 倒是寇老干部看着对方明显不同于一般黄种人的深邃眉眼,忽然反应过来,对方恐怕是混血。 这就说的通了,白种人的身形通常比较高大,女孩子一米七一米八也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只是他站在身旁,心理上多少有点压力,咳了声,还是向媳妇伸出了手,“我是向阳。” 小媳妇的手也怯怯地伸出来了,覆在了他的手上——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打了几个字,把手机推了过来,【秦屿。】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这名字听起来似乎更像个男生。寇秋心头有点讶异,却不动声色,反正是他的媳妇,哪怕是叫猪刚鬣呢,那也改变不了什么,他弯了弯眉眼,说:“那我叫你小屿?” 小媳妇的眼睛倏的抬起来看他,寇秋几乎觉得自己看到了对方头上一下子竖的笔直的小天线,可也只有这一下,她很快又把头低回去了,连耳垂上都泛起了红。半天后,手机又被推了过来,【嗯。】 寇秋简直连心都要化了。 害羞了,真可爱。 他在聊天中习惯了对方的风格,知晓她并不喜欢说话,也没感到意外,只是绅士地笑了笑,很有风范地将提前买好的奶茶递了过来,说:“渴了吗?” 他的小媳妇一直眼睛错也不错地看着地,直到听见他说这话,才愣愣地把目光上移了点,从他的手上将奶茶接了过去。 还是热的,里头加了椰果,上头还有一层雪白的玛奇朵。 【谢谢。】 小媳妇矜持地在手机上写道。 “没事,”寇老干部笑着,“你这个时候不是不能喝凉的吗?所以我没有给你加冰,还喜欢吗?” 他问完,却迟迟没见小姑娘回答。看过去时才发现,小姑娘严肃地抿着唇,把手机装了起来,正努力地和吸管奋斗着。她像是从来没用过这种吸管,好不容易把上头透明的塑料袋拆掉了,又开始对着那短短的一截犯难,左拉拉右拉拉,最后干脆直接拿着平的那头试着往奶茶上戳。 “哎!” 寇老干部看得哭笑不得,伸出手,将正在被小姑娘拼命折腾的奶茶接了过来,简单地把吸管拉长。随即,他用力一戳,尖的那头便轻而易举刺破了塑料膜,扎进了杯子里。 寇秋递给他,不由得含了笑意,柔声问:“没有喝过?” 秦屿试探着把吸管放进嘴里吸了吸,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好甜。 他站在这个人身畔,默默想。 简直要一直甜到心里,甜出泡泡了。 两人进入场馆时,馆中的人已经不少。每一幅画作前都有驻足欣赏的人,画上全是大块大块的色彩,分明是杂乱的,却又诡异地和谐共处着,那些笔迹或是泼洒的、或是细细描绘的,像是斑斓的星空,只是看着,便似乎要坠入这永无止境的色彩漩涡。 所有的画作都没有名字。 寇秋自己便曾当过美院的学生,也算是个行内人。他久久站立在那一轮正沉入海中的落日前,竟从中品味出了惊心动魄的、近乎悲惨的美感,这些画,无疑都是阴郁的,哪怕描绘的是明丽的景色,笔触里头也透着孤僻。 小媳妇的手机伸到了他面前。 【喜欢?】 “嗯,”寇秋怔怔地看着那一幅,“喜欢这一幅。” 这样的落日,好像又把他一下子带回到了将军战死的那一世。惨痛的离别,血一样的霞光,连海面上发白的波浪都像极了白骨。 一眼看去,竟然是尸山血海。 他匆匆将目光移开,却感觉有手悄无声息覆上了自己的。抬头看时,小姑娘牢牢地牵住了他的手,眼神中满含安慰。 寇秋的心里暖了点,笑着摇摇头。这样握着小手,两人不由得都有些脸红,不知是谁稍稍出了汗,摩擦的掌心热腾腾的。 像是随时都能烧起来。 “没事。” 有什么关系,反正他现在,仍然握着媳妇儿的小手。媳妇的手一定是又软又小又嫩,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咦? 寇秋感受了下,脸上的表情有点没崩住。 怎么回事。 他可爱的小媳妇的手怎么似乎,比他还要大? 寇秋一头雾水地想着,最后也只能将这归结于“白种人骨架比较大”的解释上。他咳了声,即使是大手,也不想放开,“看画?” 小姑娘红着脸点头,心照不宣地装作忘了他们还牵着呢。 他们两人一同一幅幅看过去,认认真真看完了秦屿的心血。寇老干部不遗余力夸奖媳妇:“画的真好。” 小姑娘飞快地抬头看他一眼,又重新垂下头去。半晌后,手机又被推了过来,【最喜欢?】 寇秋张了张嘴,还是回答:“落日。” 秦二少若有所思。 他忽然又打了洗手间三个字,等寇秋点了点头,他就马上沿着画廊一路向回走,站在落日图前打量了一会儿,随即做了个有点粗鲁的动作,卷了卷自己裙子的袖子。 动手——开拆。 这一次画展无疑是成功的,来来往往皆是人流,还有几家媒体到场。只在现场,便有不少人提出要买,只是工作人员却礼貌地笑着摇头,回答:“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位画家的作品,暂不进行买卖。” 开玩笑,秦家并不缺这点钱,秦哥哥又是个弟控,怎么可能把宝贝弟弟画的东西交到外人手里? 哪怕你拿千金来换,那答案也是不卖! 买主分明不信:“不卖?——那那位是在干什么?拆迁吗?” 工作人员一回头,这才看见一个黑裙子的姑娘正在吭吭哧哧拆那幅落日。所有的画作都进行了保护处理,她轻易拆不下来,唇抿得更紧,显然有点不乐意。 “哎哎!”工作人员赶忙上前阻拦,“干什么呢这是?” 明目张胆毁坏展览品,这是当他们都是死的? 谁知等看清这姑娘的脸,工作人员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双腿一软,差点没给他跪下来。她盯着那张脸,半天才愣愣说:“二少?”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