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耳畔低语-《侧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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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找到的那个……人家暂时还活得好好的,不是么?

    总不能现在就手术吧?

    爸妈,我的心脏我清楚,没事。”

    出院吧。

    他还有很多想做的事。

    —

    日头高照。

    林岁岁回到家里。

    先洗了澡,又稍微收拾了一下房间。

    闲下来,立马就开始坐立难安。

    从昨天开始,一切都是恍恍惚惚状态,直到这会儿,坐到熟悉沙发上,才渐渐有了实感。

    林岁岁揉了揉头发。

    长叹了一口气。

    明明想要勇敢一点,这次,都像是脚步迈得太大了。

    倒也不是赶鸭子上架,只是第一次主动,总归叫人手足无措。

    另一事主陆城呢?

    这会儿还躺在医院里呢。

    这般想着,林岁岁不自觉摸上了腕间手镯。

    她刚刚洗澡时,已经拿下来看过了,是卡地亚经典款,满钻满天星,手镯系列名就叫“love”。

    也不知道这是陆城什么时候买的。

    想到他昨天在自己面前那样倒下去,当时自己心神俱裂的情绪,实在叫人没法继续否认。

    林岁岁是觉得对不起陆城。

    但那种撕心裂肺的紧张,却绝对不是单纯的同情和歉意。

    比起旁人来说,林岁岁更能体会同情和歉意的感觉——毕竟,自己也曾经在旁人身上,体验过许多次。

    绝对不该是这样。

    就是没法放下啊。

    做再多心理建设也放不下。

    况且,喜欢这件事,本就玄之又玄。

    要是一直用少时眼光来捆绑自己的心,无论对自己、还是对陆城而言,都显得不太公平。

    他那么好。

    他说爱她。

    林岁岁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最终还是去翻出了日记本。

    打算写一下日记,平复情绪之后,再拿点探望礼物回医院去。

    转眼,这本日记本也被写过了大半。

    往前翻翻,从回国开始,几乎每一页内容,都与陆城有关。

    她随意看了几段。

    “我真的还喜欢陆城吗?

    八年,不是八天。

    如果真的不能忘怀,为什么早先时候,没有什么感觉呢?

    还是重逢之后,才懵懵懂懂意识到自己的心?

    那道光,黯淡过吗?

    还是只是我遮住了眼睛,太久没有去看它了?”

    “陆城说他一直没忘了我。

    可是我不敢,我是个胆小鬼。”

    “陆城的导师居然是耳鼻喉科的顶尖专家。

    他说,他从医就是想治好我的耳朵。

    我不值得他这样。”

    “陆城让我要勇敢一点。

    最该勇敢的事情,就是拿起琴弓。

    教许梓诺不是什么梦想,当一名提琴手,才是我从小的梦想。

    我真的该推翻现在的生活,将人生重新来过吗?”

    “练琴手很痛,可能又要生茧了。

    陆城之前好像说过,他小时候练琴,练得手指上全都是硬块。

    或许,我们真的很像,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

    “……”

    一字一句。

    好似叫人难以辩驳。

    一桩桩一幕幕,组成了两人相处时、一点一滴。

    有回忆也有现实。

    这一次,林岁岁毫不犹豫地拿起笔,郑重写下了第一句:【我和陆城在一起了。

    】

    【他的先心越来越严重,虽然他不肯告诉我,但是我也能猜到,已经到了不得不做换心手术的程度。

    上网搜了一下,这个手术条件和难度都很大。

    不知道结果是什么,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

    我也不介意。

    】

    【我想,只争朝夕。

    】

    ……

    暮色四合。

    林岁岁给陆城发消息。

    年年与岁岁:【晚上我来医院陪你,好不好?

    】

    很快。

    秒回了一长串。

    lc.:【不用问我好不好。

    耳朵,对你,我永远都是好。

    】

    lc.:【但是这事不好。

    】

    lc.:【明天我就出院了,你先好好休息。

    】

    林岁岁愣了愣。

    手指触着手机屏幕,正欲打字。

    倏忽间。

    屏幕跳到了来电显示界面,机身也剧烈震动起来。

    她手忙脚乱地接起来:“喂?”

    薛景声音、透过电波传入耳中。

    他喊她:“岁岁。”

    林岁岁低低“嗯”了一声。

    薛景:“你回美国来吧。”

    “……”

    “你压根已经不喜欢陆城了,只是因为心软、又太乖,被他一点点骗了而已。

    林岁岁,你想想,过去八年,我们在国外,不是也活得开开心心么?

    凭什么一回来,就要被他打乱你的生活、你的人生?”

    薛景语气平静,似是机械般毫无起伏,“回美国来。

    不要再被扰乱了,你只会因为他觉得头疼、不高兴,不是么。”

    “……不是的。”

    林岁岁摇摇头。

    薛景:“岁岁!”

    她轻声细语,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因为陆城而觉得不高兴,从认识那一天起,只要见到他,我就会觉得高兴的。”

    哪怕他还不喜欢她的时候。

    哪怕他和别人亲密无间的时候。

    看到他,她总归是满心欢喜。

    就算是心痛、就算流泪,也是夹杂着各种复杂情绪,酸酸涩涩。

    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欢喜。

    薛景深吸了一口气:“那我呢?”

    “……”

    “我陪了你这么久,林岁岁,你当真就一点点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顿时。

    林岁岁头大如斗。

    只觉得尴尬气氛要从电话中溢出来,将她整个人淹没,才算完。

    “薛景,我真的一直把你当成非常好的朋友。

    你是我非常珍贵、非常珍贵的朋友,谢谢你……”

    语言总归单薄。

    林岁岁声音渐渐消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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