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次耳畔低语-《侧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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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老天加诸在身上的毛病,一直是一种可有可无、随心所欲的心态。
能治就治,治不好,那也没办法。
现在让他去做手术。
陆城不愿意。
这不是一个好时机——他才刚把耳朵找回来,还没有享受够这种满心满意的感情,就要叫他躺上手术台去,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下来。
他不愿意。
与其提前面对,还不如顺其自然,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到时候,遮天蔽日的树林燃尽。
小鹿在树林的陪伴下、长成顶天立地的大鹿。
足以独自面对新的天地。
挺好。
……
白若琪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见他不答话,哀求般、喊了一声:“阿城。”
良久。
陆城沉沉开口:“再说吧。”
他要再想想。
很多事情,还有,很多未来。
要仔细想想才能做决定。
—
另一边。
夜深人静时。
林岁岁有些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月光被窗帘挡在窗外,孤孤零零、委委屈屈,窥不见万千心事。
寂静黑暗中,视线可及范围小。
几乎能看清空气中、有尘埃颗粒在飘荡。
她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来。
伸手,拧开台灯,再慢吞吞地拉开抽屉。
手指在那两张演唱会门票上轻轻一顿。
又转了方向,落到厚实笔记本上。
习惯很难改变,心情起伏不定时,林岁岁还是喜欢在日记本上写写画画。
她写:【我的听力已经在渐渐恢复了,但陆城还是在生病。
应该很严重吧,他不肯告诉我。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在担心他。
】
笔尖顿了顿。
【我以为我已经勇敢了起来,其实可能并没有。
当陆城问我要以什么角色来关心他的时候,说不出理由,我只想立刻逃跑。
害怕,紧张,又胆怯。
甚至有对自己不坚定立场的无奈。
毫无疑问,我还能继续喜欢陆城。
人类的本能就是追逐太阳。
】
【但……可以是女朋友吗?
我不知道。
】
长夜漫漫。
林岁岁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正在解一道数学题。
翻到最后一页。
参考答案那里写着清清楚楚一个字,“略”。
……
元旦前夕。
机构给几个老师都调了休息日,要求法定假那天到岗上课,三倍工资。
林岁岁没旅行计划,自然什么怨言,爽快接受安排。
休息时间像是凭空得来。
清晨。
她睁开眼睛第一秒,感觉心情很是不赖。
然而,吃过早饭,窗外洋洋洒洒、飘起细碎雪花来。
江城今年的第一场雪,竟然恰好在平安夜这日、不期而至。
林岁岁拉开窗帘,静静欣赏片刻。
或许真是回到江城的缘故。
这一刻,她想到了八年前的圣诞节。
八中学生们都在紧锣密鼓地为跨年艺术节做准备,彩排、试装,好不热闹。
然后是元旦那日。
舞台上,陆城从琴凳上站起来,当众向她走来。
像是披着万千星光,将她拉出层层叠叠黑暗。
瞬间叫全场哗然。
过往种种,本以为早就抛之脑后,实际上,样样都是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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