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6章:永望·永亡·永忘-《别叫我歌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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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照夜湿漉漉的舌头舔舐在少年的脸上时,少年的手想要抬起来,却终究是垂下来。

    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听到了各种声音,然后一切都在抽离。

    声音、光线、痛苦、恐惧。

    死亡最终是什么?

    是无力。

    是虚无。

    一切的生命,不过是虚妄,唯有死亡,是永恒。

    他目睹了自己学生的死亡,目睹了自己朋友的死亡。

    然后,这次是他自己死亡了。

    二胡声渐渐衰弱,终于完全消失不见了。

    最后一声,是轻微的“咚”声。

    宛若线断。

    长久的寂静,足足数秒的安静之后,有唢呐声响起。

    这个和小号有些相似,本不是中国本土,却完全本土化了的乐器,也因为校歌赛和谷小白而享誉世界,它凄厉的音色和它本身所代表的意义,也早就已经被全世界的人所熟知。

    就算是不知道,其实也没有关系,因为唢呐一响,其他的一切都被压了下去。

    而那凄厉的音色,不论是表达喜庆的音乐,还是表达悲伤的音乐,似乎总是在悲喜之间。

    悲中带喜,喜中有悲。

    这一刻,所有人都呆掉了。

    《北大西洋狂想曲》最终的乐章,这最后一个主题,竟然不是二胡,而是唢呐!

    之前,所有的音乐,都是关于别人的,而只有这一首,是小白给自己的送葬曲。

    以一个他并不擅长的乐器,他没有参与的演奏,来结束自己的这个乐章。

    这首曲子叫《永忘》。

    时间从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死亡而停滞。

    而是在继续向前。

    被小白派去护送阿福的骑士们,惊讶的发现,阿福携着他们的书信觐见皇帝之后,再见面时,就已经穿上了华丽的衣裳。

    他们想要质问阿福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喝下了致命的毒酒。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那孤身一人前往欧洲的大清九阿哥,只有一个少时聪慧,而后平庸,在继位之战中搞风搞雨,最终搞得自己受辱凄惨而死的允禟。

    就连后人,都不知道为何雍正对自己的同胞兄弟如此的憎恨,赐予他如此丑恶的名字,任由他宛若驱虫一般腐烂在破败的宅邸里。

    而今夜白骑士团的城堡里,忠心耿耿的骑士,在某天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他们的大团长。

    有人说他骑着一匹白马前往了北方。

    有人说他孤身一人,搭上了前往东方的商船。

    有人说他躲进了城堡的深处,再也没有回来。

    有人说他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正午化成了光。

    还有人说,他终于找到了他寻找的少女,和那少女手牵着手,走进了北方的冰原……

    骑士们等待着,等待着。

    等待着他们的大团长回来。

    等到须发皆白,等到肌肉松弛,等到了生命的尽头……

    也没有等到他回来。

    只有在某个月夜,会有幽幽的琴声响起,有时候间隔一年,有时候间隔两年。

    直到某一天之后,再也没有琴声响起。

    城堡在日复一日地破败下去,人员也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直到最后一名苍老的骑士,关上了城堡的大门,牵着一匹瘦马,带着一个匣子,蹒跚走向了远方。

    然后是战火、荒草、日月轮回和无尽岁月。

    凄厉的唢呐声,变得辽远、悠长。

    然后,突然又变得喜庆了起来,像是在迎接新生,迎接日光,迎接崭新的时代,迎接一切令人欣喜和喜悦的东西。

    只是这种喜庆和喜悦,却让人无比的压抑和悲伤。

    旧的一切终究会被遗忘。

    没有任何人会被永远铭记。

    人终究会被永远的遗忘。

    死亡和被人遗忘,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死亡?

    听完这首曲子,几乎所有人,都呆呆坐在那里,看着那页面,就那么静静坐着。

    哭、笑、疯。

    还有人,去找到了谷小白没有写出来的那半首诗。

    “远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

    明月如镜高悬草原映照千年岁月

    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

    只身打马过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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